泰极否来

第四看守所的电动门缓缓打开,驱车进入的武燕停好车,和邢猛志一起进了所里。

上午十点多,武燕从邢猛志家里接上他。这家伙脱了作训服还是那副懒洋洋、不阴不阳的样子,一点严肃紧张也看不到。

之前武燕碍于面子没提醒,到这里终于憋不住了,直斥道:“过来过来……”她把邢猛志召过来,揪着他的衣领子整整,口袋翻到外面,然后一端下巴提醒着:“保持庄重、严肃,现在是办案,所有的过程都会被记录下来。”武燕指指摄像头。

执法的要求越来越高了,邢猛志明显不太适应,笑道:“也是,武姐,能别让我去见他们吗?你说这多尴尬啊。”

“他们穷凶极恶的时候你都不紧张,现在都成没牙老虎了,怎么还紧张了?”武燕不容分说,带着他朝看守所入口走去。

邢猛志且走且道:“狗屁,我现在发现大无畏什么的都是吹出来的,在团伙里睡觉都睁着眼,就没一刻安生过,案子完了几个月我都没调整过来。”

“该来的总得来,别婆婆妈妈的了。”武燕笑道,一把拿走了他的证件,递给了看守所哨位,又进了一道门。

在这地方武燕是轻车熟路,直直往审讯区走去。亦步亦趋跟着她的邢猛志好奇地问道:“他们在里头过得咋样?”

“这我哪里知道,一会儿你自己问吧。”武燕道。

“审讯似乎不顺利?”邢猛志问。

“就没有顺利的审讯,有时候差一句,量刑的时候就得差几年,谁能老老实实交代啊?”武燕道。

邢猛志又问道:“不对呀?曹戈、连天平不应该啊,他俩交不交代还不都是极刑?”

“未必,人知必死其言也善这句话不适用嫌疑人,他们往往是明知必死也要做最后的挣扎。顽抗似乎能给他们成就感,所以背的案子越大,越难认罪。”武燕道,坐了下来。

邢猛志作为副审,思忖片刻又问:“枪源应该审过了,一点信息没有?”

“马上你就知道了,最难缠的还是你的老伙计,到现在为止什么都不认。”武燕道。

“连天平?!”邢猛志表情一抽,难堪了。

“对,他当日并未运载毒品,只有非法持有枪支一桩罪,如果不是有旧案的话,没准这回都钉不住他。坏蛋越有经验,嘴就会咬得越紧,因为他们清楚,交代得越多,可能牵出来的事越大。这种心态下,你觉得他会告诉我们枪源在哪儿吗?”武燕问。

“不一定知道枪源,但肯定认识云城枪案牵涉的这几个人。”邢猛志道。

“那我们就从这儿切入,看能不能发现什么。”武燕道。

这时候管教呵斥的声音由远及近,隔着铁栅的另一面,门开了。神情嚣张、戴着铐子的连天平出现在门口,看到对面坐着的人时,他怔了下,驻足了。管教催了一句,他才笑了笑,坐到了审讯椅子上,饶有兴致地看着邢猛志,那表情说不出的怪异,就像朋友久别重逢一般,一点儿也看不到愤怒。

他呵呵——嘿嘿——哈哈——变换了几种怪异的声音,笑得泪都快出来了。

“嘭!”一拍桌子,武燕气势汹汹道:“连天平,老实点。”

这是惯例,用最震慑的气质压倒嫌疑人,不过对连天平失效了,他不屑道:“嘿,妞,你看我哪点不老实了?大呼小叫吓唬谁呢?遇到这么多办案的,数你没素质,我要求换人。”

“嚣张,你的死期都快到了,还这么嚣张。”武燕怒道。

“那我扮可怜,你也不同情我啊,切。”连天平道。

“你……”武燕再要拍桌,被邢猛志一把拦住了。这下子连天平中意了,笑道:“这就对了,不是说文明执法吗?就没学会客气点?给支烟。”

“好。”邢猛志点了支烟,隔着窗递过去,连天平伸着脖子,凑上嘴来叼上,就在邢猛志凑近时,他嘬嘴呸的一声,呸了邢猛志一脸唾沫,然后得意扬扬地坐下来抽着烟吐着烟圈,吐唾沫居然一点都没影响他抽烟。

武燕要发作,又被邢猛志摁下了。他默默地擦去了脸上的唾沫,悻然道:“平哥,我就不说对不起了,你手上又沾毒又沾人命还涉枪,不管栽同行手里还是栽同伙手里,都没好结果。你不说过吗?咱们那行……不对,你们那行,要认命。”

“少扯淡,想干吗,直接点。我他妈都交代完了,能给个痛快不?”连天平道。

武燕适时亮出了一张打印照片,是郭向阳的照片,这个照片让连天平嘴里叼的烟颤了颤,眼珠滞了下,然后以思忖的眼光看着……这个表情邢猛志很熟悉,一般出诡计的时候就这神态。

“认识吗?”武燕问。

“认识。”连天平道。

“他叫什么?”武燕问。

“好像是郭三枪,大名我可不知道,我们这行只认道上的号。”连天平道。

“郭三枪”,郭向阳的绰号?武燕继续问道:“怎么认识的?”

“是老鬼一兄弟,来看过老鬼,一块喝过酒呗。我也不知道他干吗的。”连天平道,不屑一顾地吐着烟圈。

这个回答很有技巧,如果说不认识,怕是会被追问个没完。但说这种情况下认识,那就轻飘飘地推给别人了,恰恰“别人”已经自杀,信息就又进死胡同了。

“说说那次喝酒的情况,喝了多少,都有谁在场?”武燕问。

“就老鬼、三枪、我,三个人喝了有三斤吧。很久之前了,有一两年了,具体大约在冬季。”连天平道。

这话答得顺溜,武燕都皱眉了,邢猛志突然道:“你应该判断得出老鬼要么成功要么成仁了吧?”

嘶……武燕一瞪眼,这可跑偏了。不过听到这话连天平哧哧笑了,他自顾自道:“哎呀,你这么聪明的人穿什么官衣啊,白瞎个人才啦。”

武燕愤愤盯着,连天平不闪不避看着她,很客气地道:“我真不知道内情。老鬼是曹哥最信任的人,我入行迟,他的事哪件都是要命,不可能让我知道啊。”

难住了,武燕又看了邢猛志一眼,他也点了支烟。袅袅升起的轻烟下,邢猛志眯着眼,又说了一句很不相干的话:“你提前知道了我这个‘同伙’有问题,从来没有相信过我。这样还把我留着,那是你太自大了。或者说,你手软,人善,还有点人味,没有直接做了我……所以你得认命,没有先下手为强,就只能后下手遭殃了。”

连天平的眉头皱起来,恶毒地盯着邢猛志,今天的境遇大半是拜他所赐。那眼光像两条蝎尾,似乎要戳痛仇人一般。

“这个人很厉害对吧?”邢猛志拿着郭向阳的照片,平静地看着连天平问道:“我觉得你完全可以告诉我,你报这一箭之仇是没指望了,为什么不挑个狠角色让我对付,或者让我被对付呢?说不定我命不好,就被他弄死了,还得走到你前头,想想都爽啊,对不对?”

嘶……连天平连烟带凉气全吸回嘴里了,整个人精神一振,像在思考了,他丝毫没有注意到,烟早烧到过滤嘴了。

“看来你还是担心我,谢谢啦,那今天就这样吧,可以走了。”邢猛志故意道,提醒着管教。

门一响,连天平突然开口了:“等等。”

武燕示意停下,连天平警惕地看着两人,沉吟半晌,才犹豫道:“他叫郭向阳,诨号三枪,也有人叫他老枪,老鬼的把兄弟,传说他有个地下兵工厂,要找他,得到郭南村老宅子那一带找找。小心点啊兄弟,可别让他整得生活不能自理,呵呵……这个人很好客,一定会好好招待你的。再多我真不知道了。”

连天平脸上浮现着病态的兴奋,武燕此时可是惊愕万分了,没想到铜嘴钢牙很难撬开的连天平,居然一反常态,透露出来这么多有价值的信息……

十一时,沁山县201国道七十五公里处。

埋伏在路边荒草堆里的一位警员拿起了步话,一辆厢式货车正从他的视线里驶过,他对着步话机喊着:“于队,目标驶过。”

“收到,收到,从后面跟上来,堵住后路。”

数公里外,县大队队长紧张戒备,拉起了枪机。

这事就神乎了,此前追踪吉姆尼的最终线索就是指向一辆厢式货车,回头查厢式货车,没想到还真在沁山县,回到他的辖区了,于是县大队连夜从邻省赶回,来堵这辆大车。

“于队,省队让咱堵货车找吉姆尼,也太扯了吧?”一位队员小声问。

“车里套车不是不可能。”于海队长小声道。

“至于这么麻烦吗?为啥不干脆把三个人都做了,还留着目击者来报案?”警员道。

“你是警察还是罪犯,倒替罪犯想得挺好。”于海队长扇了他后脑勺一巴掌,对着步话机吼着:“行动,拦下那车。”

警笛一响,两辆警车自路下开上路面横成一排,那驶来的大货车毫无停车的意思,一位警员手伸出窗口,朝天“叭”一枪示警。

这枪吓得司机一哆嗦,但他没停车,反倒又踩了一脚油门,拉开车门就跳车跑。警车里警员急忙倒车,眼看那车晃悠悠就冲上来了。这时候于队长一边喊着抓嫌疑人,一边快步奔向货车,飞奔着纵身一跃,扒上了车,还未坐定就一手摁刹车,一手拉手刹。车轮在路面上擦出黑迹,发着尖厉的声音慢慢停下了。

司机跳下车后滚了两滚,好不容易爬起来,离追兵已经只有几步远,没跑几步就被人一绊,跌了个狗吃屎,紧跟着就被几个扑上来的人压得死死的,立马被铐起来搜身……拘捕枪案嫌疑人最危险的就是对方持有武器,还好这个司机全身上下只搜出来烟和火机。

一脸蠢相的司机门牙给磕豁了,口齿不清地哭诉着。可见警车就跑,铁定没什么好事,刹停车的于海大队长叫开厢检查,后车厢门一开,哦哟,一股浓重的腥味传来,把开厢的警员给看傻了。

“怎么了?”于大队长问。

“队长,您来看,这……”警员像是遇到了什么恐怖的事,结巴了。

县大队抓捕众警奔上前来,一眼看过去都傻眼了,成袋成袋的兔子、成串成串的野鸡,还有几块大块肉像是野猪,有的还新鲜,有的已经开始腐烂,整个车厢里都是烂肉腐味,呛得人下意识地捂住口鼻。

“你这是非法贩售野生动物知道不?”

“我没贩售,我刚收的。”

“哪儿收的?”

“乡下。”

“前天是不是也在我们县收野生动物?”

“没有,没有,我去垣水拉货了,昨天晚上刚来。”

“哦,没有啊,带走……”

于大队长不动声色地问出了案发时间这辆车确实在垣水县,连车带人一同押回了县大队。货被迅速卸下,这些野生动物不是目标,鉴证警员在车厢里寻找着泥土、漆迹、轮胎印子等,一切可能与作案车辆相关的痕迹。

十四时十分,一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传回了省刑侦总队,根据车厢里残留的泥土成分、车厢棱上剐蹭的轮胎微量胶质以及被捕嫌疑人马宝骏的交代,这货车确实在二十九日傍晚,从李庄外围拉走了一辆吉姆尼。这是位收钱办事的主,以为是偷了辆车,在交代中极力撇清和自己的关系……

“好!简直太好了!”

程总队长连呼几个“好”字,把沁山县发回的传电通报重重拍在桌上。

“捡着宝了啊。”

宋支队长脸上挂着抑制不住的笑容,昨夜研判的信息,今天就证实了。他余兴未尽地道:“老贺这几个人真有意思啊,各怀绝技啊,车里套车倒不是很稀罕,可是光瞅一眼监控就能想到这儿,这就不简单了。”

“脸上只有笑,不带光了啊。”

程总队长笑着道,笑里带了点尴尬。

宋玉河瞬间明白了,出彩的都是外来人员,反倒把自己人比下去了,他思忖道:“老贺的路子一贯野,咱们支队办案还是太过中规中矩了,这个牵涉到两省数地,我们用惯常思维去一步一步来,确实跟不上……您也知道啊,哪可能谁都像邢猛志那小子一样,连夜在大山深处追出省啊,还偏偏就他们知道山地越野常用的这种车。”

巧合,再怎么说也有巧合的成分,程总队长转着话题问道:“现在线索又多了个郭向阳,该怎么开展侦破你心里有谱吗?”

“我正在想这个事,制枪的最大嫌疑人可能就在这拨人里面,最起码有人知情。卢教授被枪击,应该和云城非法野生动物交易市场被查封有关。郭向阳这条线索,我想可能直接能关联到枪源,但这个人……不好追踪啊。”宋玉河道。

监狱释放,未归原籍,用什么身份,潜伏在什么地方,什么活动范围,警方对此一无所知,像这种熟悉山林的土炮最可能的隐藏方式是隐姓埋名远离都市,甚至钻进山里。所以大数据无从捕捉他的线索了。

最关键的是,由于案情敏感且重大,为防打草惊蛇,协查通报以及通缉令省队都斟酌未发。程总队长抚着下巴想了良久才犹豫道:“追这辆车,看有没发现……对这个司机马宝骏启用一下远程侦讯。现在云城方面很敏感,胡浩嗅到了风声到现在没回来,司令婕被刑事拘留,你说还能受谁指使枪击卢启明啊……先拣紧的来。”

“好,我马上安排。”宋玉河道,告辞匆匆出门。

现代科技已经大大提升了警务效率,所谓远程侦讯是同步审讯的视频传输,省、县两级警务部门可能同时沟通,对嫌疑人的违法犯罪事实进行更详细和深入的问讯。传输的大屏就在信息中心,命令下达几分钟,线路就调试好了,一个呆滞、肥胖、脸上坑洼不平、满脸胡子拉碴的嫌疑人出现在大屏上,审讯开始。

“……二十八号我是从武县走的,到柿河是晚上六点多,天还没黑。不过那车出来时已经快黑了……”

“怎么把车挪到厢式货车里的?”

“不用挪啊,我找个高点的土堆把车倒过去,那货自己就开进去了,我锁上车门走就行了。”

“直接回的云城?”

“嗯,走了四个多小时,出了垣水,过了武县,又过三门峡,还过了三门峡大桥……”

“停停,谁让你扯这么多呢?”

“你们不让讲仔细点吗?”

“好好……说你的目的地,在哪儿卸下的货?”

“二手车市场,老何家修车那地方。”

“具体点,门牌号?”

“没门牌号,就在臭水沟跟前,社区屁股后,门口长棵快死的大柳树,哎,等等,旁边还有个茅房,臭得很。另一边就是拆车的,那车堆得有两层楼那么高……”

“等等,说说这个人。”

“我不说了吗,就去的时候见过一回,回来他一路都没下车,就待在厢里,到地儿自己下的。我把车开进去,让他们卸了车,我收了钱就走啦……我说警察大哥,你们不能扣我的车啊,我车贷还没还完呢,我媳妇我爹我妈还有我爷我奶,可都指着我挣钱养活呢。我真是不知道他们是偷车犯事的,要不说啥我也不能拉他们不是……”

什么奇形怪状、歪瓜裂枣的嫌疑人都不稀罕,但像这种滔滔不绝交代,又分不清主次的嫌疑人还真不多见。审讯都来不及记他交代的那些细节,不得不叫停,可等记清了一看,恐怕大多数又都是废话。宋玉河听着听着,招手叫席双虎到了门口,直接问道:“什么想法?”

“兵贵神速,这个修车厂应该查一下。”席双虎道。

“带人去一趟,走高铁,天黑之前排查一遍。如果有可疑的人先摁了。”宋玉河道。

“好,我带两组人去。”席双虎道,回头叫着乔蓉,两人告辞,匆匆下楼了,不一会儿又来两辆车,两组六人队挤在一辆车里,飞驶出总队大院了。

乔蓉负责分发武器,她锁好请领登记从武器地库踱上一层出楼门时,恰遇到了回来的武燕和邢猛志。

“明星呢?”邢猛志脱口就问。

乔蓉指指宿舍的方向道:“还睡着,他说腿疼,不会走路了。”

“也是,估计他从来没跑过这么远的路。”邢猛志道。

“什么呀,他躺**玩手机呢,一有人叫就哼哼。”乔蓉不屑道,那个家伙除了画画时候显得很认真,剩下的任何事都不上心。

武燕笑道:“就那德行,改不了了……有什么进展?”

“进展可大了,县大队把那货车司机摁住了,您猜怎么着?还就在沁山县,拉了一车兔子野鸡。检测已经证实了,就是拉走吉姆尼的货车。”乔蓉道。

“这个小火山是情场失意、职场牛逼了啊,这都被他撞上了。”邢猛志惊讶了一下。

“你怎么知道他情场失意了?”武燕好奇问。

“看他来的那样子,炮打了似的蔫了吧唧的,错不了。”邢猛志笑道。

这三人的默契自不待言,乔蓉好奇地看看邢猛志问道:“今天收获不少?”

“不知道算不算大,都在这儿了。”武燕亮了亮手里的一张光盘,那是审讯记录的刻录备份,要统一交到案卷里,她随口问了句:“这个给谁啊?”

“是席队暂时负责,可人刚走。”乔蓉道。

“去哪儿了?”邢猛志好奇地问。

“是根据嫌疑人的交代临时定的……”乔蓉且走且道着,是要去摸摸那个修车场的点。乔蓉说着说着,她上楼回头时才发现那两人站定了,你看我,我看你,都用一路怪异的眼神。

“怎么了?”乔蓉愣了。

“我们在路上讨论的时候,打了个赌。”武燕笑道。

“赌什么?”乔蓉问。

“他说案情推进太快,运气太好,很可能接下来得一头栽泥坑里很久出不来。”武燕指着邢猛志,然后笑着问:“某些人好像猜错了啊?”

“那是你故意隐瞒昨晚丁灿的发现,扰乱了我的判断。”邢猛志道。

“即便你知道,还是猜错了。”武燕道。

“错不了,我坚持……你的乐观是错误的。”邢猛志道。

“很快就有结果啊,这里到云城一个多小时,天黑前就有结果。”乔蓉道,有点不悦地看着邢猛志道:“赌注是什么?算我一份。”

“你可想好,既然枪击个人设计这么繁复,怎么可能留下现成的证据让你抓到?机动车犯罪你不清楚吧?一辆车在修车场里会发生什么?用不了十分钟就能变成一堆零件……凶器就更不用想了,拆成零件都用不了一分钟,这可是个谋杀,要能找到实际证据,专案组今天都可以解散了。”邢猛志不冷不热说着这些话,气得乔蓉脸色煞白。武燕赶紧上前揽住小姑娘道:“甭听他胡扯,他一贯唱反调。”

“武姐,你跟他赌什么?”乔蓉愤愤问。

“赌一个月外勤补助。”武燕道。

“算我一份,加注。”乔蓉像是受刺激了,不服气地看着邢猛志。

“好,到时候愿赌服输啊,能找到任何证据,找到任何关联的嫌疑人,都算我输。这个线索发现得已经迟了,如果早一天说不定还有机会,但现在嘛……应该什么都没有了。”邢猛志道。

他说完,很奸猾地笑笑,转身走了,是去宿舍楼的方向,估计是去找任明星去了。乔蓉在原地愣了很久,武燕拉她上楼的时候才醒过神来,两人一起去看远程侦讯的内容,那个草包嫌疑人依然在重复讯问内容,武燕交了监狱侦讯的结果,心神不宁的宋支队长都没来得及问句详情。

当警察久了,可能对于不确定的案情都会有某种预感,连乔蓉也有点惴惴不安,没有到天黑席双虎的消息就传来了,马宝骏交代的“老何”修理厂已经拆除了,拆除的时间是昨天晚上,传回来的图片拍到的现场只剩一片瓦砾堆。

还真像马宝骏交代的,一边是公厕,一边是废车坟场,都在,可就连修理厂都已经被拆除了……

展开全部内容
友情链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