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日，永嘉帝赫连翰宸就颁布了一道谕旨，来年三月，将在宸希国范围内举行秀女大挑，届时，三品以上官员家中的适龄女子，都要参加。

这样一来，安抚了满朝官员之心，朝堂上下，都对皇后娘娘的宽容体恤赞赏有加。

欧阳素馨斜卧在贵妃榻上，听着冰儿给自己禀报的消息，有些哭笑不得，牺牲了自己的个人幸福，难道只是为了一群不相干的人的赞誉吗？

冰儿在一旁，开始絮絮给自己复述着自己从苏起那里探听到的消息，说到一件事时，有些欲言又止。

欧阳素馨看她这样子，反倒勾起了好奇心，她问道：“你要说什么，不要吞吞吐吐的啊！！……”

冰儿笑道：“倒也不是什么打紧的事情，只是宫外盛传着有关燕州的一段故事，奴婢听了觉得实在荒谬，觉得干扰娘娘清听呢。”

后宫中的日子无聊，欧阳素馨一听有故事，便吩咐冰儿继续说下去。

原来，在宸希国的燕州，本来有着一户名门望族，杜家，这燕州盛产丝绵，这杜家便几乎垄断了燕州上下，乃至周边州际的丝绵生意，渐渐地，在城东建立起了一座豪华的府邸。

当地的太守也眼红杜家的家产，便把自己的独生女儿嫁给了杜家的少东家，这独生女生的资质平庸，杜家推脱不得，只得为他们二人成了亲。

这太守女儿嫁到杜家后，杜家上下对她十分优待，又过了一年，杜家大少奶奶有喜了。杜家老夫人十分高兴，决定拓宽杜家花园，等大少奶奶生产之后，在花园中举办宴会。

可这奇怪的事情却发生了，不论多少民夫进入到杜家后院，都会莫名其妙的消失，这大少奶奶的胎也越来越不稳了，后来杜家请了个风水先生，那先生一到门口就大呼这院落中有邪魔，让杜家人把后院的土扒开，一切自然明了了。

欧阳素馨越听越觉得稀奇，她问道：“那后来呢？”

冰儿停了一停，接着道：“后来，杜老爷让人把后院刨开，看到那些民夫的尸体都在土中埋着！当夜，雷雨大作，这杜家上下七十口人，顿时死得只剩下大少奶奶了！”

欧阳素馨沉吟着道：“还有这种事么？”

冰儿点了点头，说道：“后

来，燕州城中就开始传，这杜家几十口人都是被大少奶奶毒死的，更有甚者，还找出了大少奶奶害杜家一家的证据！燕州太守迫于民众压力，宣判了自己女儿的死罪，哎。”

欧阳素馨说道：“倘若你说的都是真的的话，我可不信一个怀胎几月的孕妇能有这样的本事。”

“奴婢也不信，但是几十条证据都指在大少奶奶的身上，实在让人不得不信。”冰儿哀叹一声，说道。

欧阳素馨没有回答，她支着下颌，琢磨着这桩奇案。

夜里，赫连翰宸来坤宁宫中安歇，欧阳素馨突然问道：“翰宸，每日上朝，你的官员们是不是都会将百姓们生活的状况跟你禀报呢？”

赫连翰宸心不在焉地道：“是啊，风平浪静，国泰民安。”

欧阳素馨神秘的一笑，说道：“那我给你讲一个故事，你看看你有没有听过？”

说罢，欧阳素馨就将今天从冰儿处听到的故事，原原本本地对赫连翰宸讲述了一番，只是刻意掩去了地名。

赫连翰宸听了，眉头紧皱的思考了半晌，欧阳素馨问道：“你是不是也觉得这事情有蹊跷呢？”

赫连翰宸点了点头，沉吟道：“我也觉得这极有可能是一桩冤案，大少奶奶根本没有杀人的动机啊。如果可能，我倒想重审一下。”

欧阳素馨微笑着道：“这件事情就发生在宸希之内，你的大臣跟你提起过吗？”

赫连翰宸有些吃惊，接着，他摇了摇头。

欧阳素馨继续道：“这些大臣未必是存心要欺上瞒下的，只是这种无伤大雅的案件，他们大多会选择多一事不如少一事，这样一来，混淆了皇上的视听，也拉远了你跟百姓的距离啊。”

赫连翰宸细细揣摩着欧阳素馨话中寓意，他说：“我明天就下令，派人去燕州重查此案。”

欧阳素馨摇摇头，接着道：“重查此案，未必会收到不一样的结果，也未必会触及真相。”

赫连翰宸有些奇怪地道：“那朕倒要听听你的看法。”

欧阳素馨道：“我以为，咱们不妨亲自走一趟燕州，一来呢，可以探听清楚整个事情的真相，还蒙冤者一个清白，二来，也可以体察民情，看看宸希百姓真正的生活是什么

样的啊！！……”

赫连翰宸斩钉截铁地回答道：“不行。”

接着，他又像反应过来什么一般说道：“我还奇怪你今天怎么突然说起这个，原来你是变着法的想要往宫外跑啊！”

欧阳素馨听了这话，大呼冤枉，她扁扁嘴：“我可全都是为了你着想啊！况且，就算真的想出去透透气又怎么样，自从我嫁进你的皇宫里来，你就没有给过我出去的机会。”

接着，就开始佯装声泪俱下的控诉起赫连翰宸所犯下的数十桩“罪行”。

在欧阳素馨的一双巧嘴之下，赫连翰宸败下阵来，他拱手连连告饶：“好了好了，我的好馨儿，你且容我想上一想。”

欧阳素馨点点头，懂事地道：“好啊！！……”

接着她数了三下，问道：“想好了吗？”

赫连翰宸只是苦笑。

第二天，赫连翰宸就昭告天下，说自己要在宫中祠堂内，带着皇后为宸希祈福十日，并放朝臣休沐，若无要事，可不用到宫中述职。

接着，他和欧阳素馨便都换上了平民的装束，装作一对做买卖的夫妻，连夜出了宫城。

到了京都，欧阳素馨便吵着要看看这都城中的繁华之景，赫连翰宸跟在她的身后，看着她像一只小鸟一样穿梭在人群之中，不由暗地里觉得十分好笑。

看着她像孩童一般的笑靥，赫连翰宸心里不免对她生出许多愧疚来，自从嫁给自己后，无形中剥夺了她很多的快乐。

花市灯如昼，人约黄昏后。

欧阳素馨终于明白了这两句诗的意思了，夜晚的京都非常繁华，欧阳素馨游走其间，觉得这也新奇，那也新奇，一时之间，倒忘了自己此行出来的真正目的。

赫连翰宸抱着胳膊，走在她身后，不冷不热地道：“昨晚还一副心怀天下的样子，我看你今天就全抛到脑后了啊！！……”

欧阳素馨拿着刚买来的面具敲了一下赫连翰宸的头，摇头晃脑地说道：“你懂什么啊，我这是搜集素材，以便我尽快的了解案情！”

赫连翰宸没听清楚，问道：“搜集什么蔬菜？你要做饭吗？”

欧阳素馨笑得直不起腰来，扬长而去，徒留赫连翰宸无奈地站在原地。

（本章完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