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章

第八章

余岳中飞身入得真圆,走到房门口,发现门只是虚掩着,他挑眉,一眼就从门缝里看见“叠”在地上的两个人正在亲嘴。

啧啧啧!他是知道小刀就是谈西施啦,可是明明是个少年装扮,无言怎么还能吻得这么忘我呢?

莫非……真有那么一点断袖癖好不成?

眼看无言的手已经开始往谈西施身上放了,如果可以,他也很想回避,搞不好无言可以趁机摆脱童子之身,可偏偏就是不行,现下有正事要谈哪!

好吧,他只好勉为其难的做一个棒打鸳鸯的坏蛋吧!

他伸出一指轻轻推开房门,双手抱胸斜靠在门框上,发现吻得忘我的两人完全没有发现,忍不住摇摇头。

“咳!”不得已,他只好轻咳一声,看见两人动作一顿,浑身僵住,他就忍不住想笑。

下一瞬间,谈西施惊地撑手扣起上半身,偏头便看见斜靠在房门口的余岳中,一张脸涨红,连可以抹黑的肤色都无法遮掩。

“抱歉,我很不想打扰两位亲热,棒打鸳鸯向来不是我的作风,不过我实在是情非得已,还请小刀小公子见谅。”他调侃地说,举步走进房里。

“表哥。”居无言脸上也浮现一抹微红,无奈的唤道。

他从地上爬起身,伸手将谈西施扶起,让她在桌旁坐下,才坐在她旁边。

谈西施红着一张脸,如果可以,她很想逃走,要不干脆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也成。偏偏她只能把头垂得低低的,不敢抬起来。

“别介意,表哥只是爱开玩笑,你若在意,将来可在意不完,习惯就好。”居无言轻声安慰。“像我,早就习惯了。”

余岳中失笑,“讲得好像我有多恶劣似的。”

“表哥觉得自己不恶劣吗?”他斜睨他一眼。

“是不恶劣啊!我可是个大好人呢。”余岳中呵呵笑说。

“你瞧,就是这样。”居无言对谈西施道:“像这种脸皮,我们怎么在意得完,所以还是早些习惯比较好。”

谈西施笑了,“你们感情真好。”

“呵呵,小刀公子真是明眼人,我很疼爱无艳表妹的。”

“行了,言归正传吧!”居无言出声制止他再无聊无关紧要的事,“表哥,那些人呢?”

“呵呵,陈孰和郭遥我将他们送进戏春楼了。”

戏春楼是洛阳城最大、最高级的妓院,去那儿可以说是去撒银子的,过去余岳中可是戏春楼里首屈一指,贵客中的贵客呢。

“咦?”居无言诧异,“怎么会去那种地方呢?”

“在那种地方才好啊,我还从知府府邸的库房借了些白银,先替他们预付了十日的帐,万一事发,陈知府也只会认为是陈孰偷他的银两去戏春楼花用,他们说自己是被囚禁的,也不会有人相信,被囚禁有这么好的待遇,恐怕人人都抢着被囚了。”余岳中笑道。

“可他们就这么听话吗?”

“我封了他们的武功,还有徐嬷嬷,她手上让男人忘我的玩意儿多得是,而且她早就对陈知府老是上戏春楼白嫖之事很忍耐了,所以愿意鼎力相助,反正她只是开门做生意,惹不上什么麻烦的,当然也有人守着啦,只是……”

“有问题吗?”居无言听出问题,蹙眉。

“是有个小问题。”余岳中轻笑,“咱们动作若不快些,等事情解决之后,那两人可能会成为为牡丹花下的风流鬼。”精尽人亡。

“请问……”谈西施犹豫的开口。

“怎么?”居无言立即转头看着她问。

“戏春楼是什么地方啊?”她不耻下问。听起来很像是种花戏春的地方,种很多牡丹花吗?

“哦……”他语塞。

“小刀公子也十六了,改天在下带你去开开眼界如何?”愉悦中笑说。

“咦?可以吗?”谈西施很感兴趣。

“不行!”居无言立即制止,瞪向表哥。

“为什么不行?”问的人是余岳中,而谈西施脸上也有同样的疑问。

“表哥!”他低喝。明知道她是西施还故意这么说。

“哎呀,行了行了,你想独占小刀公子的心情,我能理解,你怕她一识得女人的好,就不要你了,对不对啊——”

“余公子。”谈西施忍不住打断他。

“是。”余岳中笑答。

“余公子是不是还不知道我是隔壁的西施?”她疑惑的问,以为他早就知道了,而且她也没有在他面前装哑巴呀,可他却还是称她小刀小刀的。

“哎呀,原来小刀就是西施姑娘啊!”他故意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。“难怪,在下以为无言男女通吃呢,既心系隔壁的西施姑娘,又对小刀公子上下其手……”

“表哥!”居无言羞恼,“我没有对西施上……”上下其手!

谈西施的脸又红了,羞涩地低下头来。

“明明就有,我都看见你把手放在……”

“表哥!”居无言红着脸打断他,“闭嘴!”

“好好好,我知道你们脸皮薄,不说就不说,不过不说并不代表你没做——”

“表哥!”他无奈的再次打断他。

“呵呵,好啦,不开你们玩笑了。”余岳中总算好心的放过他们。“既然小刀是姑娘家,那么就不适合上戏春楼了。”

“为何?”谈西施好奇地问。

“西施,别问了,那不重要……”

“因为戏春楼是妓院,专门让男人寻欢作乐的地方。”余岳中抢话。他觉得女人不能无知,这种常识还是要知道比较好啦!尤其他刚刚都说得那么清楚明白,她竟然还不能理解戏春楼是什么地方。

“啊……原来如此。”谈西施恍然大悟。

对了,方才于公子不也说“牡丹花下的风流鬼”,就是“牡丹花下死,做鬼也风流”的意思,她应该联想到的。

“我啊,一直想带无言去尝鲜,只可惜无言死心眼儿,说什么不是喜欢的姑娘他不碰,等他有了喜欢的,心里认定一个人之后,就更不想弄脏自己,所以到现在——“

“够了,别说了!”居无言赶紧喝止,一脸很无奈。

谈西施听懂了余岳中话里的意思,羞涩的垂下头,心头好甜,桌下的手悄悄的碰了碰居无言的手,立即被他握住。

抬眼偷觑了他一眼,不偏不倚的迎上他含情的眸,羞得垂下眼。

“咳咳!”余岳中又咳几声,这么甜蜜的气氛他真的不想破坏,不过……“真的,我真的不喜欢破坏气氛。”

“表哥,我们都知道你是‘不得已’的。”居无言叹道,明明废话一堆。

谈西施忍着笑,虽然很羞,可是在得知了这位表哥的性情并非以前所听闻之后,她觉得他真有趣。

“表哥,那两人送进戏春楼,其他人呢?”

“其他一干没啥用的小人,我喂他们吃下‘虎门’的独门毒药,让他们回府衙继续当差,免得一下子失踪那么多人,引起怀疑。”余岳中笑道。

居无言挑眉,似笑非笑。

“又是那种需要定时服用解药,否则会死得很凄惨很痛苦的‘唬人’的独门毒药是吗”

“呵呵,没错,就是那个独门毒药。”

“你们……给他们服毒?”谈西施微惊。

“西施,那是骗人的,唬人的,表哥最爱玩这一招。”居无言解释。

她这才暗暗松了口气。

“谈姑娘未免太善良了,别忘了他们可是为虎作伥,害了谈家,害你爹下狱、害你姊妹分散的帮凶。”

“我只是……有点吓到。”谈西施低下头。

“表哥,言归正传吧!”居无言拉回主题。

“好吧,那我就先问问,关于我们现在在做的事,谈姑娘知道多少?”

“我都跟西施说了。”居无言坦白。

“是的,多谢余公子,余公子的恩情,西施没齿难忘,定会——”

“行了行了,不必谢我,所有的一切都是无言策划,出计策、出银子,我只是负责跑腿执行他交代的事而已。”余岳中笑说。

“咦?我以为……”谈西施一愣,惊讶的望向居无言,正好看见他瞪了他表哥一眼。“为什么不让我知道?”她轻声问他。

“什么?无言没有告诉你啊?”余岳中故意佯装惊讶的样子。

“我只是没解释得那么清楚而已。”心知表哥是故意的,他又瞪了他一眼,然后才转向谈西施,“我只是不想让你心里有负担。”

她懂。他之前也说了,不想利用这件事让她觉得亏欠他,应该要原谅他。

可……她确实是亏欠他的。

“无言他啊,本来也打算向所有债权人买下你们的债权,谁知道被碧柳山庄早了一步。”余岳中又说。

“无言……”谈西施好感动的望着他。

“这是我自己的私心,你不用因此感谢我。”居无言轻声的说。他是真的这么想,帮她,是他自己私心想帮,与她无关。

她由衷漾出一朵美丽的笑,垂下眼,桌下的手紧紧的握住他的,看着交握的手,她脑海里浮现“执子之手,与子偕老”这句话。

感觉到他回握的力量,她抬眼望向他,看见了他眼里的深情蜜意。

“唉,真好,我也想回家抱老婆。”余岳中故意羡慕的出声。

“好了,表哥,你不是说有事吗?”居无言转移话题,“说完你就可以回家抱老婆了。”

“好吧!首先,”他笑着指了指他破损的胸部。“无艳表妹,你那个是不是很需要表哥我的巧手帮你“揉揉”,好好的“疼爱”一番呢?”

“噗!”谈西施忍不住噗哧一笑。这种状况确实很惹人喷笑。

“哎呀,原来小刀公子已经能了解这其中的情趣了吗?”余岳中仿佛见着了知音般,开心笑问。

“表哥,别玩了。”无言很无奈的说:“帮我修补一下吧!”

居无言和谈西施也随后走了进去,他正好从柜子里将“材料”搬出来,回头对居无言招招手。

“无艳表妹,快把衣服脱了,乖乖上床吧!”

“我真会怀疑表嫂到底是怎么忍受你这张嘴的。”居无言叹道。

“气压,你表嫂可是爱死了我张张嘴,我这张嘴可以让她欲仙欲死……”

“表哥!”居无言红着脸制止。他是不是忘了这儿还有姑娘在啊!

“呵呵,好啦!不说就不说,我在你表嫂面前可不会这样,这是无艳表妹你专属的。”

说到最后,他依然忍不住逗笑表弟一下。

“真是我的荣幸。”居无言轻讽。

“那个……我可以看吗?”谈西施问,很是好奇。

“西施……”居无言错愕。他知道她没想那么多,只觉得好奇,可是他没办法不去想到,因为他得赤身,而她是个大姑娘,到时候等她领悟过来时,一定会羞得不敢见他的!

“呵呵,反正你们亲也亲过了。让她看看你赤着身子有什么关系?大男人就别这么别扭了。”余岳中故意这么说。

谈西施闻言,眨眨眼,理解了之后,瞬间又红了脸,羞赧的垂下头。

“我……我先出去了……”她讷讷的说完,转身快步离开内室。

天啊,她怎么会这么粗心呢?

无艳妹妹……哦,不,无言会不会觉得她不知羞啊?

话说回来,这三年来她和无艳妹妹相处,从来没顾虑什么,一时之间要她在两人之间设下男女之防,还真是不习惯呢……

突然,她思绪一顿,后知后觉的想到,这三年来她经常对无艳妹妹搂搂抱抱,她还大大方方的在他面前撩起裙子……

天啊——她忍不住双手掩脸呻吟,一张脸热烫得让她觉得自己已经着火了。好丢脸、好羞啊!她不敢见他了啦!

越是回想过去的点滴,她就越想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。难怪每次她抱住他,或投入他的怀里,他都浑身僵直,表情僵硬。

他也从来不曾主动对她做出亲密的举动,她以为他是不习惯,原来不是。

他就算扮女装,在她也认为他是姑娘的时候,依然谨守男女之防,没有趁机占她便宜,她知道那是为了她……

越回想过去,她就越觉得,她真的……好喜欢他。

等等,现在不是觉得羞耻,或是她有多爱他的时候啊!儿女私情暂且放一边,爹的事,她得写信通知二妹和三妹!

如果这边能顺利扳倒陈知府,那么谈家被陈知府名为充公,实则贪走的家产就可以拿回来,到时就能轻松还清债务,三妹就不用再和碧柳山庄周旋谈判了。

如果朱厉真因投鼠忌器不插手的话,那二妹也不用留在将军府当奴婢,试图找将军大人陈情伸冤,对付朱厉了。

也就是说,二妹和三妹都可以回家了!

“西施,想什么?”做好修补,换了件衣裳,居无言和表哥从内室出来。

“已经好了?”她开心的站了起来,视线在他胸部溜了溜,还是很好奇,甚至很想亲眼看看,亲手碰碰,可是她脸皮没那么厚。

“西施,别这样看我。”居无言有些尴尬的说。

“抱歉。”她红了脸,不好意思的笑,赶紧回答他的疑问,转移话题,“我方才想,我可以写信通知二妹和三妹,她们可以回家了。”

“我想暂时不要比较好。”余岳中摇头,“坐下吧,我还有事没说呢。”

谈西施有些不安的望一眼居无言。难道有什么坏消息吗?

“先听表哥说。”他安抚她,两人重新落座。

“余公子,为何不要?”她担心的看向余岳中。

“根据密报,陈知府收到收到朱厉的信,信中朱厉表明很高兴陈知府这么有心,并要陈知府尽快把人送上京,他很期待见到三位美人,不过信里也表明他要的是心甘情愿的美人,所以陈知府有些进退不得。”

“这样......不是很好吗?”谈西施疑问,这不正好符合无言对朱厉的猜测。

她偏头望向居无言。为何无言听了之后,反而一脸凝重呢?

“西施”居无言理解她的疑惑,“你们三姐妹可能心甘情愿吗”

“当然不可能!”她想都不用想就回道。

“那么,你觉得陈知府若没有将你们三姐妹送进相府,对他的前途不会有影响吗?”他又问。

“一定会有影响的,这样很好啊!”

“你觉得陈知府会就这样放手,毁了自己的仕途,还是想其他办法让你们三姐妹不得不心甘情愿进相府呢?”

谈西施一怔,总算想明白了这一层。

居无言温柔的一笑,拍拍她的手。

“所以,表哥。”他转向表哥,“是不是陈知府已经有打算了呢?”

“聪明,无言,你真是聪明,我只开了头,你就通盘想透了。”余岳中赞道……

“没错,陈知府进退不得,最后决定重新开堂审理谈老爷勾结盗匪一案,打算找人假扮神尾山盗匪,串谋定下谈老爷的罪,藉此让你们姐妹不得不低头。”

谈西施脸色瞬间变的苍白,冰凉的小手立即被温热的大手握住,给她力量。

她偏头向居无言,看见了他眼底的关切。

“别担心,这件事我会想办法解决的。”他向她保证。

“所以我说,暂时先不用叫她们回来,等彻底把陈知府搞跨之后,再通知她们回来也不迟。”余岳中平心而论。

“恩,我知道了。”她点头,“多谢你,余公子。”

“甭客气了。”余岳中挥挥手,“……对了,你们今天都没事做吗?”

谈西施闻言一惊,从凳子上跳了起来。

“糟糕,我得赶快去糕饼铺!”

“那就快去把!”他对着她挥挥手,故意调侃笑问;“需要无言保护送你吗?”

谈西施微微红了脸,“不用了。我自己去就行了”

“西施……”居无言起身。

“没关系,不会有事的,我走了。”她匆匆的说,走到房门口,又旋了回来,

“对了,点我的哑穴吧!”

“为何?”他一脸疑惑。

“预防万一,之前被你点了哑穴之后,我突然觉得这样比较保险。”

“不妥,若真遇到什么事,让你不能呼救,不是更糟。”居无言摇头拒绝。

“可若不小心泄露的身份......”

“傻瓜!”居无言心疼她。“不希望身份泄露是为了你的安全,现下又怎能无视你的安全,只为了不泄露身份呢?这不是本末倒置了吗?”

“这……说的也有道理,好吧。”谈西施点头,“那我走了。”

“我送你出去。”他送她从后门出去之后,才回房。

“走了?”余岳中笑问。

“恩。”居无言点头。“表哥故意支开西施,是想和我谈什么事吗?”

“谈你上次说的引蛇出洞之计。我想你也不希望让谈姑娘得知你为了她牺牲这么大吧?”顺利的话还能拿回货物,但是这一来一往所造成的损害,绝对不小,若不顺利......那可能是数十万两的银子哪!“梁堡主那边怎么说?可答应?”

“恩,他说既然我坚持,也愿负担可能的损失,他也没什么好反对的。”

“那么那批货大约什么时候会到?”

“最迟五月中旬出发,抵达神尾山大约需要十至十二日,这个计划我做了变更,为了不殃及无辜,护送的人全都由友人麾下二十名精锐假扮,到那时候可以直接将盗贼拿下。”

“恩,这的确省事多了。”余岳中点头赞同。老婆大约是六月初至中旬生,那时候应该还没有要生才对

“不过他们需要一位熟悉地形的人带路指挥,所以得提早一两日到沙谷候着,与他们会合之后,再一起过神尾山。”

“没关系,那时候你表嫂还没要生,你只要告诉我日期,我会赶过去。”

“表哥,其实这件事我可以胜任的。”

“你是可以胜任,但是我怎么想都是我来比较合适。”余岳中笑说:“别再婆婆妈妈了,就这么决定。”

“好把!那就有劳表哥了。”

“恩,就这么决定,我也该走了。”余岳中起身。

“一起走把!”他也还有很多事要办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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